台湾古人类探源

祖国宝岛台湾孤悬于海峡之东，岛上的古人类究竟来自何方？三国时沈莹在其所著的《临海水土志》中，第一次对此作过类近的隐约思考。此前，孙吴的船队刚从台湾返回，了解了那里的风土民情。《临海水土志》就是这次观察的记录。书中还将台湾的“夷州民”与浙南的越人“安家之民”的风俗作了比较，得出了“相似”的结论。这蕴含着对大陆越人与台湾“山夷”及其两者先民的渊源关系的思考。

直至本世纪，借助考古学手段，科学思考和实证研究海峡两岸古人类的关系才成为可能。人类学家林惠祥在1929年到台湾考察和试掘台北圆山新石器时代遗址。此后，他在福建多次进行新石器时代遗址的调查和发掘。经过类型学的对比研究，他在1955年和1958年先后发表《台湾石器时代遗物的研究》和《中国东南区新石器文化特征之一：有段石锛》的论文中提出：“台湾的新石器文化有一点地方特征，但从大体上看，却是属于祖国大陆东南一带的系统”；“台湾新石器时代人类是东南区古越族的一支”。林惠祥的研究仅限于闽台的新石器时代文化。1968年和1971年台湾学者先后发现了属于旧石器时代的距今1．5～3万年前的“长滨文化”和2～3万年前的“左镇人”化石。那么，台湾旧石器时代的古人类是不是从大陆迁去的呢？

考古发现表明：云南元谋至台湾台南的我国南部，有一条自西而东、从老到新的人类化石、旧石器地点和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的密集分布带。左镇动物群大多数就属于大陆南方更新世晚期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的成员。然而，直到十几年前，福建尚未发现旧石器时代遗物和古人类化石，这是华南古人类东徙台湾的缺环。考古学家贾兰坡认为：“福建离台湾那么近，是人类迁移的必经之路，不可能没有人类化石和旧石器的发现。”1989年，福建漳州北郊发现了旧石器。翌年，福建的考古工作者和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联合在漳州莲花池山进行系统的发掘，发现距今4～5万年前的旧石器。石器是人工制品，物与人是研究人类文化的一体两面。这就是说，4～5万年前，已有古人类活动于闽南地区。这就为追寻台湾古人类的源头提供了重要的依据。那么，大陆的古人类是如何跋涉到台湾的呢？

更新世时期的地球曾发生过许多次冰期。冰期到来，天气寒冷，海洋中大量的水蒸发变成冰雪累积在南、北两极和高山、高纬地带，不能复归于海，陆上冰川和冰盖愈发育，海平面就愈下降。以更新世比较晚近的时期来看，30～11万年前的庐山冰期发生后，经过一段间冰期以后，在7．5～1．1万年前又发生了大理冰期。大理冰期又分为7．5～6万年前和3～1．1万年前的早、晚两期，中间隔着一段小间冰期。在早、晚大理冰期时，我国东海的海平面分别下降120米和150～160米。台湾海峡现有水深一般不超过100米，有四分之三海域的水深小于60米，东山岛至澎湖列岛的中南部浅滩水深一般不超过40米，有些地方仅十几米。在大理冰期时，台湾海峡成为陆地。古人类和古动物也就可以逗留于原是海峡的陆地，或者迁徙到台湾。因此，台湾海峡海底必有古人类和古生物的化石。

1987年，在福建东山岛东南约13的兄弟屿附近海底打捞出一件人类右肱骨残片化石和大量陆上生活的哺乳动物化石，经初步鉴定，这件石化程度较浅的“东山人”遗骨的年代应属晚更新世至早全新世过渡期的人类化石，即考古学上的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过渡之际的一万年前左右。1998年11月，福建考古工作者在石狮渔民从台湾海峡打捞上来的许多化石中，找到了一件人类化石，其表面呈棕褐色，并留有海生无脊椎动物附着的痕迹。经确认，该化石系渔民从海峡中线偏东、北纬23°30′～25°00′、东经119°20′～120°30′的海域内打捞。经鉴定，该骨骼化石为晚期智人男性个体的右肱骨，石化程度相当高，距今1．1～2．6万年前。此外，还有大量的古菱齿象、四不像、野马、鬣狗等暖温带动物（当时台湾海峡陆地和全球一样气温下降）。还有一件骨器和一件留有多处人工刻痕的哺乳动物下颌骨。考古学家贾兰坡将这件人类化石命名为“海峡人”。